张可亮:用马克思、科斯、哈耶克的理论解读科创板
今天还是愿意掉一下书袋,不从哲学的角度,但是从理论的角度来讲一讲科创板,分别从马克思、科斯和哈耶克的理论来说说科创板。
1、马克思的理论 上一个论坛的话题是从资本和科技的角度谈对体育产业的影响,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个大家伙都认同了,那金融是什么?蔡总刚才讲到了金融是一种生态,大家也都说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但这不是本质,我认为金融从本质上来讲是一种生产关系,这个没大有人讲过,如果说科技是当今社会的第一生产力,那金融就是现代社会的第一生产关系。 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是马克思的理论,从这个角度看的话,我国金融发展的滞后,就是我们国家的生产关系已经不能适应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了,不匹配了。从中国经济的发展阶段来看,我认为是我们是2000年左右才完成了工业革命,完成工业化之后,我们具备了成为世界工厂的可能,所以加入WTO,所有的工业产能得到巨大的释放和发展,所以GDP排名迅速上升,成为世界第二。我们是靠什么完成了工业化,有靠什么变成了世界工厂?靠的哪种生产关系?我们是靠银行的间接金融体系,靠国家财政补贴,靠贷款。但是这种工业化,靠承接发达国家的产能转移,靠我们的土地,廉价劳动力嫁接西方淘汰的技术,就可以完成。但现在要继续发展,可持续发展,好像靠这种金融体制不行了。中国完成工业革命后,要继续走创新革命的道理,创新革命靠的是科技,那它是生产力,但我们的生产关系还停留在以前的靠银行贷款就不匹配了,它需要改变。 我们再看发达国家的这个过程,比如美国,他们完成了工业革命之后又完成了创新革命,靠的就是资本市场推动完成了创新革命,所以中国如果想再完成创新革命必须靠资本市场的推动,但中国之前的资本市场是我们直接拿别人的过来用,学了一个皮毛,在发展的过程中产生了异化,使得它空有资本市场之名,并未行资本市场之实,并未发挥出资本市场对创新革命的推动作用,也并不具有这样的功能,具体原因我在之前都讲过多次了,不再赘述。这是我用马克思的理论来分析资本市场。 2、科斯的理论 刚才大家讲到了中国资本市场为什么存在这么多问题,包括新三板为什么没取得预期的效果,我要讲另一个理论,就是科斯的制度经济学的理论。制度经济学理论认为科技和制度是一个互动的关系,科技的发展会带动制度变迁,制度变迁反过来促进科技的发展,这是继承了马克思生产力生产关系理论。但制度经济学对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发展就是提出了制度变迁的两种方式:一种是诱导性制度变迁,是指制度的改变是由市场有社会从下到上,自发、演进产生的,最后得到了政府的认可,以立法的形式固定下来;另一种是强制性制度变迁,它是从上到下的,比如政府觉得这个事好,政府就直接以立法的形式规定下来,不管有没有人愿意,都要遵照执行。
我们用制度经济学的视角来回顾一下美国资本市场的制度变迁,美国南美战争之后资本市场得到了快速发展,但是直到1911年才开始在各个州有法律来规定证券的发行注册行为。经过1929年的股市暴跌、经济危机之后,资本市场一蹶不振,美国国会陆续通过了《1933证券法案》和《1934证券交易法》,并成立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才有了全国统一的监管,但仍然需要州和联邦双重监管。1956年才推荐豁免几大证交所上市证券在州注册义务,1996才豁免全国绝大部分证券在州注册的义务。
我们看到,美国资本市场是经过了上百年的发展,基本是一个自发演变的诱导性制度变迁的过程。但我们中国不是,是直接把别人最先进的形态拿过来用,没有自发演进的过程,所以社会上所有的参与主体都没有相应的知识储备和感性认知,甚至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学别人的先进经验,往往只学了个样子,而学不到其实质和精神。这是我们的资本市场建设不如人意的另一个深层的的原因,我用制度经济学中的制度变迁理论来解释一下。
3、哈耶克的理论 那再讲一个观点就是大家这几年都爱提的“生态”,这里要用到哈耶克的理论。哈耶克主要是用他的这个观点来批评共产主义,他说社会是经过几十万年的演进而来,不能凭空想象、构建出一个共产主义,他把资本主义之后的社会定义为“人类合作的扩展秩序”,说的社会类似于一个生态,这里面的每个人利用自己获取的信息作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策,是杂乱无章的,无法全面了解的,人类社会就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自我演进的。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人类社会是怎么演进的,他认为人类无法了解,没法解释,这是我不认同的。我认为实际上社会可以有目标,可以有方向,但是你要结合这些目标、方向之后,创造条件让社会朝着这些方向逐渐地去演化。
我们的资本市场,包括整个创投市场其实都应该慢慢地演化,但是之前国家并没有放开金融领域的自由发展,但是现在开始放开了。大家批评新三板做的不好,批评说制度供给滞后,其实这正有利于新三板的自我演化。政府给了新三板一个非常宽泛的条件、非常低的门槛,给了一个巨大的生态环境,上万家机构和企业都来了,但是由他们自生自,自我生长,这可以说有意无意遵循了生态演化的逻辑。
科创板能够推出,甚至科创板如果能够成功,都应该归功于新三板这五年的演化,这五年里,有很多公司挂牌了又摘牌,很多投资机构很多中介机构来了又走,这为我们认识资本市场,认识资本市场的发展规律,积累了非常多的经验,我觉得这些经验是非常宝贵的,非常有价值的。如果科创板能够充分借鉴,就会成功,我担心的是科创板、上交所没有经过这个积累和演化,只是借鉴A股和新三板的一些间接经验,直接拿过来用,不一定会做好。我更期待的是新三板精选的推出,精选层将是新三板自我积累自我演化而来的,市场参与各方都积累了很多的经验教训,有着切肤之痛,经验教训甚至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国家顺势而为,使得新三板这个资本市场的改革,变成一个既有自下而上的诱导性制度变迁的因素,又有着自上而下的强制性制度变迁的因素,这样的市场成功的概率会非常的大。
我写了本书叫《新三板改变中国》,很多人说你再写一本《科创板改变中国》吧,我说不用写了,其实我那本书虽然书名叫新三板改变中国,但内容讲的经过新三板改革后的资本市场,这个被重新定义的资本市场会改变中国,书中讲到了中国的资本市场必须走“稳住存量(A股市场)、做大增量(新三板市场)”的双轨制改革,而别无他途。新三板和科创板都是中国资本市场的增量改革,所以改革的逻辑都是一致的,书中已经说了,所以没必要再去写《科创板改变中国》。
新三板只是中国资本市场改革的开始,后来的科创板也应是归功于新三板,当然之后还会出现很多制度安排,这些东西都要归功于三板的第一步。就像我在2016年就将新三板比作是可以比肩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的伟大制度变迁,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之所以伟大,是因为由它开启了中国经济体制的市场化改革之路,而后才衍生出一系列的制度安排,才有了今天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新三板之所以伟大,是因为有它开启了中国金融体制的市场化改革之路,由新三板也会衍生出一系列的制度安排,从而将中国的市场经济体系深化到金融领域、深化到要素市场,从而极大的提高资源的配置效率。
(文章来源:张可亮的三板会/作者:张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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